这张专辑叫做《我在这儿一无所有》(IHave一?EverythingHere)。
松巴,马拉维电 ? 在老旧、拥挤、肮脏和安保极其严密的松巴监狱中,关押着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以及获得格莱美奖提名的歌手们。
在临时搭建于一个木工车间旁边的演播室里,14 名囚犯和两名警卫录制了一张不同寻常的专辑,它的内容有关生活中的教训、损失、罪恶和宽恕。现在,这张专辑已经上升到和世界最知名的音乐人的作品齐肩的高度,为马拉维这个小而贫穷的国家第一次赢得了获得格莱美奖的机会。这届格莱美的奖项将在周一晚上揭晓(注,由于翻译时间,奖项已经颁布,马拉维歌手并未获奖)。
“很多世界各地从来没听说过马拉维的人现在都在说:‘有一个国家叫马拉维!’”32 岁的希可迪?萨朗热(Chikondi Salanje)说道。他因抢劫罪被判五年,将在八月出狱。
他的歌《听我说》(Listen to Me)告诫孩子们听父母的话??他说,这是他自己未能做到的事。
囚犯们出的这张专辑《我在这儿一无所有》(I Have No Everything Here)由漫游全球寻找原创音乐的美国人伊恩?布伦南(Ian Brennan)制作。此专辑对一个被忽视的国家而言可谓一个意想不到的福音,对其由于条件过于严酷而长期遭受抨击的刑罚体系更是如此。
这些音乐一般都体现了困扰着非洲社会的种种问题,同时也让人得以洞察表演者的人生,例如唱着令自己被终生监禁于松巴的那场杀戮的三姐妹。
“我独自站在宽阔的河流边上/我没能够穿越它,”她们中的大姐唱到。“当我在悄悄行事时/我以为没有人在看我。”
那是七年前,她们住在这个非洲南部国家的一个村庄里。三姐妹中的二姐带着自己 11 岁的女儿从一场五旬节(亦称圣灵降临节,译注)祷告聚会回家。突然,她大声叫着说恶鬼附了女儿的身,并开始用柴火殴打她。
“她哀求我们:‘救救我。如果恶鬼得逞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受到伤害,’”44 岁的大姐罗达?梅特芒欧贝(Rhoda Mtemang’ombe)在女囚区接受采访时回忆道。“于是我开始殴打她的女儿。”
妹妹也出现了。随后的证词出现了矛盾,有些说她走开了,有些说她从茅草屋上抓起干草,放火烧姐姐的女儿。
“嫉妒的邻居,”40 岁的埃利亚斯?齐蒙亚(Elias Chimenya)填了词并唱道。这个杀人犯用空灵的歌声讲述了存在于个体劳动者和社区集体间的紧张关系。当他的田里收成好的时候,嫉妒的邻居们就会不约而同地要他分自己一份。他一拒绝,立即就会被指责为自私。“他以为自己是谁?”邻居们会这样说他。
“我为自己的收获付出了汗水,所以他们也应该劳作并通过流汗获取他们的那部分??这就是我的歌给那些嫉妒的人的建议,” 这个笑容极具感染力的小个子男人齐蒙亚如是说。“这是一个大问题,而且并不仅存在于我的村子里,在其他村镇也都一样。”
齐蒙亚从 1998 年起在此服无期徒刑。他的罪名是为了试图解决一场土地纠纷,在一次家庭会议上挑唆了对自己一个姨妈的谋杀。
42 岁的托马斯?比那莫(Thomas Binamo)是两名警卫之一,已经在这所监狱工作了有二十个年头。他也会描写嫉妒??这种情感是这个社会的腐蚀剂,有时甚至会成为一股致命的力量。由他谱写的歌曲《请不要杀我的孩子》(Please, Don’t Kill My Child)可能是整张专辑中最令人难忘的一首,它是对马拉维一种特殊犯罪的控诉:出于嫉妒而杀死别人的孩童。
“一些人会嫉妒,然后毫无缘由地想要去杀掉某人的孩子,”比那莫说。“这是我们这儿的一个问题。人们之所以会嫉妒,可能仅仅是因为别人受到的教育更好、赚的钱更多、生活得更好。”
“所以我说:‘不要杀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他补充道。
比那莫在监狱外有一支自己的乐队,并从 2008 年开始教授囚犯们音乐知识。监狱的官员们买了乐器,在男囚的车间区域建了一个音乐工作室。
对松巴监狱的工作人员和囚犯而言,艾滋病依然是一个问题。这座监狱建造于英国殖民统治时期的 1895 年,目前关押着 2400 名囚犯,而这是其设施所能承载人数的大约三倍。马拉维最顽固不化的罪犯都被囚禁于此,但同时,这里也有很多从未有过代理律师、或者就是受司法体制所害的囚犯。
“囚犯中的 85% 都是穷人和文盲,”比那莫说,并补充道,很多囚犯都还没有了解自己审判中的诉讼程序就被定了罪。比那莫表示,马拉维的主要语言是齐切瓦语,但法院诉讼都用英语进行,并且口译员时常不在场。
美国音乐制作人布伦南 2013 年造访了这座监狱。49 岁的他已经从事该职业三十年,而作为对过度商业化的音乐的一种个人抗议活动,他在卢旺达、南苏丹、越南和马拉维都找到了音乐人,并为他们制作了专辑。
他和当纪录片导演的妻子玛丽莱纳?德利(Marilena Delli)一起行走于乡村小道,聆听本土音乐人的声音,从社会边缘寻找着原创音乐。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们找的是“那些纯净的声音,那些未受任何东西影响、仅仅是音乐人所处当下和周遭的声音”。
布伦南还是一个解决冲突方面的专家和作家,他通过提出为警卫和囚犯提供相关课程而得到了监狱的通行证。在一月的一次回访中布伦南很快发现,在现已存在的乐队之外,人才几乎无处不在。他随即开始了录制工作。
30 岁的斯特凡诺?内兰达(Stefano Nyerenda)便是其中之一,他因抢劫而在 2009 年入狱。在对自己的罪行和社区状况的反思中,他表示自己得到了一个洞察:很多女人辛苦工作,开创自己的事业,而很多男人却在喝啤酒和玩 bawo(一种棋盘游戏)中荒废人生。
“这在我的村子里是个大问题,”内兰达说。“这就是为什么在我的歌里,我建议男人必须和女人一起工作,好令我们的村庄强大起来。”
和专辑中几乎所有歌曲一样,内兰达的《今天女人照管着生意》(Women Today Take Care of Business)也用齐切瓦语写成,歌里唱到:“当女人在发廊做头发/她们的丈夫在睡梦中/当女人在市场里卖洋葱和其他东西/她们的丈夫在睡觉。当男人醒着,他们只知道玩 bawo。”
布伦南在监狱中还更进了一步,到了小小的女囚区,在那儿关着 35 个女人和 3 个孩子。不同于男囚,女囚们并没有得到当局提供的乐器或任何支持。没有人主动请缨来唱歌。她们甚至否认自己能唱歌。
最终,一个叫格拉迪斯?兹那莫(Gladys Zinamo)的女人走上前来。
“我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年 34 岁的兹那莫说。“但我喜欢唱歌,所以我就唱了。”
她的歌《夺走我的生活》(Taking My Life)讲述的是自她 2010 年被送到这个监狱后,小偷从她家里拿走了一切的故事。兹那莫被裁定的罪名是担当了一起抢劫案的共犯,受害方则是她当时工作的商店。她否认自己在案件中有任何的参与行为,后来于 2013 年被释放。
其他女人也跟着唱了起来。
女囚中最年轻的是现年 25 岁的弗洛丝?阿菲奇(Fronce Afiki),她的罪名是和丈夫一同谋杀了一个亲戚的幼子。孩子的尸体在她村庄的河边被发现,脖子已经断掉了。阿菲奇声称自己是无辜的,并在服刑仅三年后的 2014 年被释放。她的丈夫则仍然被监禁。
阿菲奇写了一些欢快的歌。在《当他们看到我跳舞》(When They See Me Dance)中,她唱的是村庄里的一个传统,即长者在孩子长到 6 岁时会向他们传授告诫。
“然后孩子们就给长者跳舞,”她微笑着说。
出狱后,阿菲奇称自己目前住在家乡的村庄,从松巴监狱前往需要搭自行出租车穿行山路三个小时。她和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住在一个小泥砖房子里,这是她出狱后自己盖的。
她还在唱歌。在自己最新的作品中,她给了自己村庄里的女孩子一些具体的建议:如果她们有某种才能,比如编织或是做一点什么东西,她们就应该继续追寻并致力于此,而不是去爱上某个男孩。那样她们就能变得富有。
当她在做饭或捣玉米时,村里的孩子都会聚拢在她家外面。晚饭后睡觉前,大家都在放松的时候,他们也会过来。
阿菲奇说:“我会唱那首歌给女孩子们听,她们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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